也對, 要是進了研究所還不知道會遭遇些什麽，還是當個普通人類比較好。

兩人來到急救室，戚寧一眼就認出放在雜物櫃上的男士禮服就是姜預昨天穿的那套, “你看，姜預果然來過這裏。”

紀溫瑜提著武器轉了一圈，這裏空無一人，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, “他不在這裏。”

感染爆發已經超過三十六小時, 姜預肯定早就恢覆了意識, 他若是有心想要躲起來, 恐怕會非常難找。

戚寧也很頭禿。

先不說她手上的金幣有限, 系統的定位功能只能定位到某個建築, 可沒辦法詳細到哪個房間。

“不過也不是一無所獲。”紀溫瑜站在辦公桌前翻著某份文件, 看得十分入神, “這是醫生的診斷報告, 按照上面所說，姜預應該被帶去了五樓的特殊診療部。”

“五樓？那我們可以上去看看。”

紀溫瑜點點頭，他也正有此意。

兩人離開急救室, 迎面走來一只喪屍。不同於其他看見活人就火急火燎的喪屍，它看起來沒有什麽世俗的欲/望，依然緩慢前行。

紀溫瑜本想把它弄暈, 後來發現它的舉動和其他喪屍有所不同，又停下了動作。

“這只喪屍好像和其他的不太一樣。”

戚寧也發現了, 露出同款疑惑，“對啊，他為什麽不過來攻擊我們？難道是把我們當成同伴了嗎？”

“看起來不像。”紀溫瑜沈吟片刻，“我去試探一下, 你待在這裏不要動。”

他剛擡腳就感覺衣角被人拽了一下，轉頭就對上戚寧充滿擔憂的雙眸，“小心一些。”

心頭一暖，禁不住染上一絲莫名的竊喜，“我知道的。”

戚寧咬咬唇，很想說要是沒了你我可怎麽辦。

但這麽說似乎又太過矯情，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說出口。

紀溫瑜小心翼翼地接近它，就站在相距不到兩米的地方，喪屍依然毫無反應，只是緩慢前行。

它經過紀溫瑜，朝著戚寧的方向前進，沒有絲毫攻擊的意向。

不知道它要走向哪裏，戚寧下意識靠到墻邊，為它讓路。

就在經過戚寧身邊的時候，它忽然停下腳步，轉身面對著她。

那空洞的眼神和血跡斑駁的面孔看得戚寧頭皮發麻，正想著躲到一旁，它的瞳孔卻突然收縮，抓住她的皓腕。

這動作讓兩人都吃了一驚，戚寧第一反應就想掙脫，偏偏它卻緊抓著不放手。

紀溫瑜本想攻擊它，但仔細觀察了一下，發現它並沒有傷害戚寧的意圖，更像是想帶她去某個地方。

“它是不是……想帶我們去哪裏？”戚寧冷靜下來後，發現它的舉動有些不對勁。

仔細觀察一番它的行動，紀溫瑜若有所思道：“我也說不準，但它和普通的喪屍肯定是不一樣的，總之我們先跟上去看看吧。”

戚寧想反對也反對不了，只能被它拉著走。

神奇的是，其他喪屍從他們身邊經過的時候都非常平靜，好像把他們當做了同類。

這只喪屍拉著戚寧來到電梯口，按下上行的按鍵。

戚寧和紀溫瑜震驚得互望一眼，差點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。

這只喪屍居然懂得坐電梯？！

電梯到了，它拉著戚寧進去，按下他們本就想去到樓層——五樓。

這已經超出了他們對喪屍到理解範圍，戚寧沒忍住拍了拍它的肩膀，搭話道：“大哥，你是不是變異失敗了？你能聽懂我的話嗎？你為什麽要帶我去五樓？”

回答她的只有沈默。

無奈之下，戚寧向紀溫瑜投去一記求助的眼神。

紀溫瑜一直在打量著這只喪屍，思緒飛轉。

如果是保留著自我意識的高階喪屍，應該可以自如地與人交談。但從它空洞又渙散的目光來看，怎麽都不像能聽懂戚寧的話……

忽然想到什麽，紀溫瑜頓時臉色大變，“糟了！這是陷阱！”

他立刻拿出隨身攜帶的電擊棍砸向喪屍的手臂讓它松手，一邊按下四樓的鍵，一邊拉著戚寧的手準備等門一開就往外跑。

可惜他手慢了一步，電梯已經過了四樓，來到他們原本的目的地。

事情發生得太快，戚寧還沒搞懂怎麽回事，只見電梯門緩緩打開，一張熟悉的臉龐映入眼中。

姜預懶洋洋地躺在接待室門口的黑色沙發上，本就美得雌雄莫辨的臉上長出如荊刺般的黑色紋路，平添一分詭異的美，更加扣人心弦。

電梯門前的兩旁整齊地各站著一列喪屍，就像迎賓列隊一樣。

如果氣氛不是這麽恐怖的話。

紀溫瑜表面上不動聲色，心裏卻暗暗詫異。沒想到才一天半的時間，姜預已經學會控制其他喪屍，儼然成為他們的首領。

在這種敵眾我寡的情況下，本應走為上策，可他們被困在電梯裏，唯一的出口又被喪屍們堵著，根本無處可逃。

“來了？”姜預擡起眼皮，本該是漆黑的眸子卻變成妖媚的紫色，不過是將唇角輕輕勾起，卻像一壺陳年美酒，教人醉在其中無法自拔。

那聲音像羽毛撣子似的撩撥在人心上，還帶著一絲甜膩，本該是情人之間的甜蜜話語，可在戚寧耳中聽來，卻比催命符還要可怕，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。

恐懼讓她本能地往紀溫瑜身後躲了躲，這小動作卻沒有逃過姜預的眼睛，唇角勾出嘲諷的弧度，“來就來吧，怎麽還帶上客人一起來？這又是你第幾個新歡？”

戚寧本就討厭姜預這種說話夾槍帶棍的語氣，再加上有紀溫瑜擋在身前，便壯了些膽子，“跟你不一樣，反正他是最後一個！”

說罷，她還故意摟住紀溫瑜的手臂向他示威。

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一瞇，姜預輕哼一聲，隨即一團肉眼可見的黑色霧氣竟然從他背後散發出來，向四周飄去。

喪屍們像是感應到什麽，忽然開始躁動不安起來，發出低低的嘶吼聲。

“小心，他們要過來了。”紀溫瑜轉身低頭提醒，給了她一記意味深長的眼神。

戚寧感到袖子一沈，原本放在口袋的玉佩不知何時被他拿了出來放在袖子裏。

姜預並不知道“鑰匙”的存在，自然不會對他們抱有什麽戒心，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來一招出其不意。

喪屍們被黑霧籠罩，很快就陷入暴走狀態，發瘋地朝戚寧他們沖過去。

紀溫瑜早有準備，扔出縮放型電擊網裹住沖在前頭的幾只喪屍。

狹窄的空間讓它們無法站立，被迫抱成一團摔倒在地。

低階喪屍沒有學習能力，即使看見前面的喪屍被電擊網困住，依然前仆後繼地沖上去。

紀溫瑜又扔了幾個電擊網，已經聞到有點焦的味道。

他抽出電擊棍打向喪屍的膝蓋，關節是人體脆弱的地方，喪屍也是如此。果然，被打中的喪屍在地上掙紮了好一會兒，也沒能站起來。

沒想到戚寧帶來的新歡還有如此能耐，姜預眸光微閃，朝身旁的喪屍擡了擡手。

那只喪屍明顯與其他的不一樣，不僅身形高大，皮膚上也有不明顯的黑色紋路，和姜預臉上的有點像，又不太一樣。

只見他快速跑向紀溫瑜，就在紀溫瑜拿出武器準備對付他的時候，他身後忽然長出像蜻蜓一樣的翅膀，速度比之前提升了好幾倍，一下就來到了紀溫瑜跟前。

這喪屍的速度實在太快，紀溫瑜根本來不及反應，不過是眨眼的功夫拳頭已經砸在他的身上，直接把他抽飛到窗邊。

幸虧現在的他只是一堆數據，不然肯定要斷好幾根的肋骨。

紀溫瑜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起來，擋住飛行喪屍的下一波攻勢，餘光瞥見戚寧正慢慢地從電梯裏走出來。

戚寧知道不能所有事情都依靠紀溫瑜，這本該是她的責任，該由她親自去解決的麻煩。

所以盡管害怕得腿兒發顫，她還是選擇了站出來。

她不是聖母，不想拯救世界，但是她有想要保護的人。

而這個人，也正在竭盡全力地保護著她。

“住手吧姜預，你到底想要怎麽樣？”戚寧鼓起前所未有的勇氣，一步一步走出電梯，和他保持在一定距離。

像是聽見什麽有趣的笑話，他哈哈大笑了幾聲，喃喃低語地重覆著她的話，“我想要怎麽樣……我想要怎麽樣……”

“你怎麽會不知道我想要怎麽樣？！”他一瞬來到戚寧跟前，臉色陰沈得像是催命的惡鬼，忽然朝著她大吼了一句。

為什麽所有的不幸都會降臨在他的身上？小時候頂著私生子的頭銜被所有人看不起，長大了又被喜歡的女人劈腿，對象還正好是那個本就讓他羨慕嫉妒至極的李慕學！

甚至在一覺醒來之後變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！

他好恨！他好恨啊！就算把所有人殺光都難消他的心頭之恨！

戚寧眼都沒敢睜開，直接被他噴了一臉的唾沫星子。

緊接著姜預的手掐上她的脖子，只要稍稍用力，就能瞬間讓她一命嗚呼。

如此直面著死亡，戚寧心裏反而沒有剛才害怕。

即使變成喪屍，姜預的手依然是溫熱的，就和她一樣。

讓她想起就在不久前，姜預其實也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。

戚寧眼裏平靜了許多，反握著他的手臂，“對不起，我知道這聽起來可能是個很離譜的借口，但為了保護世界，我不得不選擇傷害你。”

“……”

姜預有想過戚寧會找借口，但沒想到她會說一個這麽扯的借口，無語得一時說不出話來。

“我說的都是真的，因為我把任務搞砸了，你才會變成這副模樣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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